“科學的研究生教育質量是推動研究生教育質量提高的核心點、關鍵點。我們不能簡單地把幾篇論文的質量或數量、考試成績等作為研究生質量的核心。”12月22日，教育部副部長杜占元在中國學位與研究生教育學會成立20周年大會上表態(tài)，為研究生教育釋放出強烈的改革信號。
 

    改變單一以科研為評價的導師機制，定期開展自我診斷評估，建立質量聯合報告制度和質量跟蹤反饋機制……杜占元透露，前不久召開的“新中國成立以來第一次以質量為主題”的研究生工作會議為改革定下調子：研究生教育是國家人才競爭和科技競爭的集中體現、教育科技的最佳結合、拔尖創(chuàng)新人才培養(yǎng)的最主要途徑。

    研究生到底應該怎么教？提升培養(yǎng)質量該從何處入手？與會學者就此展開熱議。

    問題：不知道興趣與所長在哪

    對策：培養(yǎng)模式必須“更個性化、更靈活”

    長期以來，整個研究生教育生態(tài)飽受詬病。

    首先是研究生培養(yǎng)模式的刻板和固化——狹窄的學科劃分導致了研究生研究視野與方向的單一。而在學生并不具備主動選擇權的體制之下，他們中的很多人并不知道自己的興趣與所長在哪兒，只是被動地“導師研究什么，就跟著打點什么雜”.

    “如果學校教育從7歲上學到26歲博士畢業(yè)都在被動形式下進行，那培養(yǎng)創(chuàng)新人才是不可能的。”這正是最讓南開大學校長龔克憂愁的問題，“學科交叉融合已經成為創(chuàng)新增長點，在高度專業(yè)化的本科教育基礎發(fā)展起來的中國研究生教育，如果不能突破學科邊界，就很難取得創(chuàng)新。”

    在他看來，只有構建更靈活、更多元的研究生培養(yǎng)模式才能為創(chuàng)新拔尖人才“冒”出來提供一個自由的空間。

    杜占元也贊同這樣的觀點，強調先從宏觀上厘清專業(yè)學位與學術學位的定位。他以不久前剛剛落地的“醫(yī)教協同”培養(yǎng)臨床醫(yī)學人才舉例，“加快形成更個性化和更靈活的研究生培養(yǎng)模式”,學術學位碩士生和博士生的培養(yǎng)要促進課程學習和科研訓練的有機結合，專業(yè)學位基本方向就是要全面鼓勵行業(yè)、企業(yè)參與到學位建設和聯合培養(yǎng)里面來。

    問題：課程教學內容不具備前沿性

    對策：強化方法、問題導向的教學

    除了培養(yǎng)模式的單一外，課程設置、講授內容的陳舊也制約著拔尖創(chuàng)新人才的培養(yǎng)。

    華東師范大學高等教育研究所教授閻光才列出了一組數據，指出：“連續(xù)5年，我們都會針對研究生教育中的一些難點、熱點問題進行調研。數據顯示，研究生學業(yè)考核并沒有給其帶來很大的威懾力，而他們滿意度最低的就是課程教學內容的前沿性。這說明，關于方法、問題導向的教學研究亟待強化。”

    中國醫(yī)學科學院院長曹雪濤總結了研究生教育五大不足，即學派級學術思想的熏陶不足、領袖級導師精神的引導不足、國際化團隊基地的孵育不足、前沿性課題探究的磨煉不足、優(yōu)勢化技術體系的支持不足。其中，很重要的一條就是前沿性問題的匱乏。曹雪濤表示：“拿碩士生培養(yǎng)來說，因為要發(fā)文章、找工作，導師往往不會把一些前沿的課題交給學生。要是他們當不成科學研究的‘先驅’，一不小心就是‘先烈’了。”

    而在實際的培養(yǎng)過程中，對于學科前沿問題的學習與訓練，恰恰是最能鍛造研究素質的方法。

    從施一公課題組，到薛其坤課題組，前不久，中國科學家課題組接二連三地創(chuàng)造出世界級科學發(fā)現，其中涌現出很多年輕研究生的身影。采訪中，這些學生都不約而同地表示，能在學生階段就接觸到頂尖的世界難題，對于科學眼光、科研方法的培養(yǎng)具有極強的推動作用。

    問題：導師以“老板”自居，把學生當勞力

    對策：改革研究生導師評價機制

    “沒有不想成才的學生，只有不負責任的導師。”曹雪濤認為，要提升研究生的培養(yǎng)質量，最重要的是導師，“導師不僅要傳授一些不過時的知識，而且要激發(fā)學生主動求知的內在動力。”

    他十分反感導師以“老板”自居，“現在很多導師把學生當作勞力用，不當學生來培養(yǎng)。這是很大的問題。”

    “導師資格審定需要加強，自身責任意識也要強化。”閻光才幾年前做的調研顯示，導師對學生的指導頻次與研究生延期畢業(yè)的比例呈負相關，而教師面臨的科研壓力則是分散他們對學生指導的重要原因，“導師不導，很重要的原因是導師太忙。調查數據顯示，超過60%的教師把科研排在時間分配的第一位，只有將近30%的老師選擇將教學放在第一位。”而這其中，真正分配給所指導學生的時間顯而易見。

    由此，改革對研究生導師的評價機制，成為提升研究生培養(yǎng)質量的關鍵。而這也會體現在未來的改革之中。

    “我們將大力加強導師隊伍建設，改變單一以科研為評價的導師機制。支持學術和交流訪學，強化師德師風建設，把學術交流做強做實做硬，努力提升導師隊伍的專業(yè)水準。”杜占元表示。